精彩人生系列224
我的人生并不精彩,靑涩的少年岁月,成长的摸索与犹豫,同学的妒忌与打击;我的人生并不精彩,我没能像其他的同学那样,到海外深造,拿到硕博,返国或从商或从政,打出自己的半壁江山。
我在美罗中华中学的读书生涯并不快乐,数理不佳,使我的总体成绩处于下风。老师似笑非笑的表情,同学的揶揄,逼得我只能往图书馆躲。那时我读的多是香港高原出版社的书:徐速、力匡、李素、齐桓、黄思骋,写诗则以力匡的情诗与恋歌为楷模。那时余光中的硕大身影,还没走进国内的中学校园,马大图书馆也还没有余先生的书。
一位姓陈的华文老师,潮州人,每天都穿白色长油衣配搭长裤。他在班上经常提到沈从文,“他的文笔轻松从容,他的文字淡而有味,沈从文胜在安详。”那大概是1960年左右的事。
中学毕业前去怡保念英校,住在旧街场美露菲街,离市立图书馆(后来正名为敦那萨图书舘)只有一箭之遥,每天傍晚吃过晚饭,我和寄宿的其他同学经常会到那儿逛逛。
我在图书馆里读了胡适,并且认真读了另一位留美学者梅光迪针对语言改革的论辩。那是1963-64年的事。覃子豪的书出现了,可惜理论性不强,文章也不动人。然后我看到了余光中的《钟乳石》、《莲的联想》、痖弦的《苦苓林的一夜》。我的文学思想,一夜之间改变。
我有父亲的遗传,我们都有“精神过度集中症”(cathexis),工作完成之后,我们都处于超逾兴奋的、病态的“狂喜”(euphoria )。父亲可以为了修葺屋顶,用尽方法包括蜘蛛侠的方法爬上屋嵴,我可以在全家人都睡了的情况下,在一盏极暗的走廊照明灯下,读我要读的书。这方法还是从当年由白燕、黄曼莉演的黑白粤语片学到的。
我习惯迅速把好东西,在第一时间内与小我9岁的弟弟分享。他那时年纪太少,于是我把文学创作与文学观念,混在武侠小说《仙鹤神针》灌输给他。今天的温巨侠便是这样培训出来的。
10天培训
门外汉也能写诗
我如果还有一点什幺“精彩”,我想我是那种“能量充满”的人。所谓能量充沛,不一定是正能量多,我倒觉得负能量可能更多。我无法忍受自己对这世界的厌倦、对生命的无奈,但一般读者读不出来。不要忘了我是搞象征主义、现代主义的,我最大的本事是把负能量当着正能量来用。
我有能力让一个没接触过现代诗的人,10天密集培训,写出一首可以发表在报章文艺副刊的作品。我的逻辑是,几十年来国内报章杂志的编辑,都没受过10天的专业“诗创作磨练”,对诗是门外汉,我的学生学艺11天,当然有机会“爆冷”在文艺副刊发表诗作。
我的另一项“精彩”,可能是我对知识的坚持,我对新生事物永远充满好奇。我不喜软绵绵的旧歌,我喜欢能喊出有生命、有活力、有内涵的中西摇滚。我不像其他老人家排斥时尚新潮,在追求创新的过程,我相信推陈出新,甚至不惜弃旧迎新。我不觉得这是什幺叛逆,萧规曹随,哪能进步?故步自封,只能自我抄袭。
爱恶分明得罪人多
我的爱恶分明,使我一路走来,得罪不了朋友。我读《儒林外史》,却不知遵循文学界、学术界、文化界的潜规则。70年代在《》发表三篇华人地缘性、血缘性的陋习陈弊,甫及冠就结怨江湖。我的论文集《精致的鼎》申请福联出版基金被拒,记得那一年的甄选委会主委是郭洙镇。书却在台湾出版了,书中的其中一篇论文《电影技巧在中国现代诗的运用》,开始被收录在诗论集,后来被收进台湾出版的文学大系的理论部分。
当我发现华人社团是不能开罪的,在70年代,我已开罪了当时的大马写作人协会,我担任第一届作协理事会的硏究组主任,是个虚衔。
我与瑞安的作风,即使以温良恭俭着称于世的蕉风编辑群,对我们亦不无感冒。报章杂志编辑喜欢的是,有才华而又低调、最好是半隐遁的作者,像当年的纪小如(后来的张贵兴)、左手人(黄远雄)、林若隐……名字就不必一一胪列。我与瑞安的性格,都有铺张扬厉的DNA,得罪了人还以为对方喜欢我们的真情流露。
多方涉猎学以致用
我在60-70年代,因各种因缘读了不少杂书,其中以武侠小说、侦探小说最多,包括金庸,福尔摩斯,还有女飞侠黄莺的故事。当时看书,只为了消遣时间,谈不上有什幺企图心。80年代我才开始是真的买一些我不熟悉的书籍来看,涉猎人文科学、数理经济。80年代中叶,我学以致用,竟然在《》写专题评论,后来那些评论都收集到《文化人的心事》那本论述里去。
90年代我继续在商报写《替城市看相》,在《星洲日报》写《书信论学》,然后是《静中听雷》(写了10年,算得上是长寿专栏), 天地人的杂学尽在其间。也不是什幺了不起的东西,可涉及的范围颇为广泛,我连熵与负熵、量子纠缠都敢谈,当然不畏惧议论西方文化硏究的各种理论:并且看到后现代主义与现代主义的血缘关系与颠覆倾向。
一年里完成5年成绩
2014年对我而言,应该是精彩一年。我70岁了。谢川成出版了一本《温任平研究》作为纪念,意义很大。
2014年见证天狼星诗社的浴火重生,它在1989年停止活动的25年后,重新申请注册成为一个非政府团体。那一年除了出版《众星暄哗:社员诗作精选》外,我们还出了好几本书。全国5家华文日报十分赏脸,先后特辟《天狼星重现》专辑,刊登社员新作,欢迎我们回来。
2018年,诗社一方面搞诗社新人培训,另一方面把重心放在出版。好像是杨牧说的“作品才是最雄辩的。”一年里完成5年的成绩,那比什幺都精彩。收录42位诗人《天狼星诗选:二零一八盛宴》在4月面世后,似乎没有什幺是不能做的。
70年代末我写过一首题为《云与飞檐》的诗,后来这首诗被谱成艺术歌曲,由已故陈徽崇老师领导的合唱团演唱,并制成唱片卡带传播。诗只有11行,分成三节。
《云与飞檐》
“有一朵行云,颜色/ 淡灰,一如古帙中记载的/刚刚髹漆过不久的城墙”
“城墙/拼命地朝上/ 想挽留住未语先泫然的云絮”
“而留不住的,终于留不住/绝望的云/竟自缢于吾家弯曲的飞檐/ 忘了飞檐也是飞不起来的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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